date
Jul 24, 2024
slug
2407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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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ublished
tags
Dairy
summary
type
Post
画不出东西，在电脑前焦躁了整天，最终决定至少写点日记。工作之后瓶颈期在周末都显得奢侈，我的时间待价而沽，但灵感像潮汐，推算个大概行，真要按表走纯扯淡。昨天晚上画到凌晨四点，今天感觉晚上九点才真正醒过来，但醒过来也画不出东西，差点把我急死。平时坐在办公室总安慰自己，没事，周末来画，活一点自己的份额，现在周末反而没有灵感，怎么也画不出来，想要的感受死活厘不清，我暴躁得像小动物，来回在房间里踱步，咣咣啃铁栅栏。这段时间看完精灵宝钻很想画厚涂，平时我用毫无质感的尖头笔刷画，和大部分人习惯相悖，一时间要我折回去用半透明的模糊笔刷，总觉得自己语焉不详，但宝钻更适合凸显颜料或者笔刷本身的质地，还有含混其词的表述，我还在适应。一时间拿着笔刷语塞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最近委托的创作倒是逐渐走上正轨，插图和摸鱼都摸到一点工作流程，不至于阻塞几天几夜，但画完也想休息，想写点画点，或者读更多书。读到和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咬牙切齿是我的老毛病，和朋友讲起过，被摁下去，但还在深夜咕嘟咕嘟漾出大脑皮层：他妈怎么搞出来的？一样是二十年出头，怎么你们能练出来，我不能？
工作上更有个荒唐事，必须写下来。要给一寺院造展厅，主持幻想开一场巨大的佛教交流会，四十亩文化用地，需要住宿和展厅，依山背水，很适合。我们拿到图纸一看，好么，一共十七八亩，社区活动用地，高差二十米，盖你大爷。要我们煮咖喱鸡，不给咖喱也不给鸡，高程点更是一绝，同一条路有三套，不知道信谁。主持声称这一寺院在东南亚颇为威风，全国上下也没有类似的大会，我上网查资料，厦门上海北京都开过，点进去卖养生布鞋和唐卡印刷，玉器香薰和根雕也没缺席，简而言之，卖普通信众的展销，价格不敢猜。那是个小山村，只有一间小学和一间社区医院。我看得想要抽烟，盖丑东西就罢了，这已经算刮民脂，我早该知道会有一天做帮凶，但来得这么汹涌，要我在二十五岁的第一个周末去公司加班做，确实还是打破了对世界的一些基本理解。与此同时收集建筑风格资料，找国内著名寺院，打开网站第一张照片是和尚开党会，第二张是和尚指导工人修缮。我对营养学理解粗浅，他们袈裟下肚子浑圆硕大，脖子上几层厚褶，吃素原来也会体型无限逼近喝酒吃肉的中老年领导，呵呵。落地估计也是金碧辉煌的仿古建筑，这种地界哪有肚量接受现代风格造型，期待结果有多丑。
如果是几年前的我，大概听到自己做这种项目会逼自己辞职，不能做贡献起码别做帮凶，但很难，工作不好找，我们公司降薪不裁员已经是表现极好，别提还有新项目，有什么做什么了。有时候我也想问，只是正常地活着，不挤压他人，也不被他人挤压，真是那么难的事情吗？读托尔金的故事，他强调宽恕和坚韧的力量，我还年轻，血液蒸得冒出黑色泡沫，我相信愤怒和复仇，相信世界的不公和不义必须由暴力制止，否则我究竟在干什么？我这么多年读到学到的究竟是为了什么？突然闪回精灵宝钻，回到中州的精灵王奔向黑暗的前路，太阳在身后，眼前是自己和族人狭长巨大的投影，他举起号角，百花于是在脚下盛开。我一直想这个画面，希望能够熨平心跳。我也想这样相信，怎么不想？我还是那个睡前要听故事孩子，区别是现在念给自己听，涕泪聚下，喉咙冒火。
写到这里。